当时红卫兵群体向知青群体历史性过渡的主要理论思想障碍是“阶级路线”。只有超越等级制度,新生代才可能走出红卫兵状态,形成普遍的沟通和联合。对“阶级路线”的理论批判成为一项历史性的任务。
红卫兵的派系间围绕着“鬼见愁”对联和《出身论》,曾发生过先后两次大的论战。在1966年春夏间,干部子弟红卫兵从中学校园中崛起时,提出了号称“鬼见愁”的对联(“老子英雄儿好汉,老子反动儿混蛋,基本如此”),要求将“阶级路线”公开化、制度化。围绕着对联,两派学生在学校和社会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。由于当时极左的政治环境,“血统论”以其强大的声势,全面占了上风,影响迅速扩大到全社会。在1966年“破四旧,立四新”的“红八月”中,红卫兵组成的“纠察队”狂热的抄家、打人,对“黑五类”搞非法批斗、关押。如北京6中红卫兵建立“劳改所”,用酷刑拷打出的人血,涂写“红色恐怖万岁!”的口号。“红八月”成为血的八月。血的事实证明了“血统论”是一种法西斯式的、反人道的封建理论。他们要建立的新社会秩序,实际上是一种反动的封建等级制度。随着造反派红卫兵的崛起,以及对老红卫兵“资反路线”的清算,对“血统论”的批判已势在必行。
1967年1月18日《中学文革报》以“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”的名义,发表遇罗克的《出身论》,文章尖锐指出:“血统论”是封建荫封制度,“与美国的黑人、印度的首陀罗、日本的贱民等种姓制度”没有什么区别,“一个新的特权阶层形成了,-个新的受歧视的阶层也随之形成了”。《出身论》思想锋利,逻辑性清楚,论辩性强,它不仅是一篇含着血泪的控诉书,也是一篇批判封建等级制度的檄文。文章在北京和全国引起强烈反响,报纸前后再版印刷9万份,翻印估计在百万份以上。《中学文革报》收到了除西藏外的全国各省市读者的大量来信,热烈拥护《出身论》。
《出身论》的发展,引发了各派红卫兵的激烈论战,论战主要在中学红卫兵中展开。《中学文革报》(1967.2.12)发表“参考消息”说,“由于各组织内部对《出身论》的看法不同,许多组织已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分化,不少的人被罢官,甚至开除。有迹象表明,中学各组织在《出身论》问题上重新分化和排队。”这场论战对于红卫兵集团的分化、组合,乃至红卫兵话语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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